“是二叔公家,难道?”

吴氏经常在村子里面走动,顺着哭嚎声的方向看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听见她的话,大家的心里都是一惊,毕竟昨天二叔公看着就已经不好。

于是几人也顾不得收拾东西了,一起向着李祥林家跑去。

果然,等他们到的时候,李祥林家的大门上,已经挂起了白幡,那是家中有人去世的标记。

老族长去世,村里人都来吊唁,感念二叔公为了李家村,操了一辈子的心,一时间李家村哭声震天。

李老大作为新任族长,跟着忙前忙后,晚上也留下来陪灵。

二叔公德高望重,一辈子兢兢业业,对于李家村贡献极大。

所以家家户户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准备全村一起给老人家送葬。

李家也是如此,红薯也不收了,工程也停了,一起为二叔公默哀。

整个李家村,只有莲花山的山脚下,白守澄领着府衙的衙役,还有几十名工匠,在建造李家的御赐牌坊。

就算二叔公贡献再大,也大不过皇帝,不能因为一个没有功名的乡野老人,而停止御赐的工程。

不过白守澄还是亲自去了李祥林家,给老人上了三柱香,以表歉意和尊敬。

二叔公活了八十几岁,这是喜丧,需要停灵七天才能出殡下葬。

李祥林没有吝惜钱财,丧事办得十分隆重,还请了和尚道士做法事,希望父亲早登极乐。

这样一来,就苦了陪灵的李老大,因为法事做多久,他就要在灵前跪多久。

其实他不用陪灵的,因为他不是二叔公的子孙,按照惯例,只要在二叔公的灵前,上柱香拜祭一下就可以了。

但李老大是个至纯至善的实惠人,他认为,二叔公要不是拖着病体,来家里劝他做族长,也不会去世的那么快。

再有,他是现任族长,二叔公是前任。

有着直接的传承关系,所以他就想尽心尽力,好好地送老人家一程。

李祥林倒是没有陪灵,他跟李老大说,自己要招呼客人,筹备下葬的事宜。

所以就拜托李老大,领着李天兴和四毛陪灵,给吊唁的宾客还礼。

所以停灵七天,李老大都老老实实地,给二叔公做了七天的孝子贤孙,弄得疲惫不堪。

出殡的前一天,已经是半夜,法事也结束了。

李老大揉着跪得酸痛的膝盖,想着明天出殡后,就可以回莲花山了。

这时候,李祥林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壶酒,还有两盘小菜,进了灵堂。

“天福,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大伯谢谢你!

明天就出殡了,父亲也算入土为安!

这几天你吃不好,睡不好的,大伯给你准备了酒菜。

去吃一点儿,休息一下,明天还有的忙呢!”

李祥林脸上带着诚挚的谢意,言辞恳切地说道,把手里的托盘递给李老大。

“大伯不用客气,都是应该的,还真的有些饿了!”

李老大憨厚地挠了挠头,接过托盘,出了灵堂。

在院子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别光顾着吃菜,喝杯酒,解解乏!”

李祥林跟过来,看见李老大只吃菜,不喝酒,就拿起酒壶,给李老大倒了一杯。

“谢谢大伯,我自己来!”

李老大道谢,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拿过酒壶,一口菜,一口酒,嘴对嘴地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盘菜见底,一壶酒也喝得涓滴不剩。

“这酒劲儿挺大啊!好困!”

打了一个饱嗝,李老大的眼神儿开始迷离,然后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见李老大睡了过去,李祥林眼睛微眯,嘴角上扬。

“天福,天福!老大!

唉!真是累坏了。”

李祥林喊了几声,见李老大没有反应,睡得跟死猪一样,将他扶起,送进了他家的西厢房。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李祥林家的院子里,院门外,站满了全身缟素的村民。

今天是二叔公出殡下葬的日子,村民自发前来,都想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李老二和李老五,也在人群之中,跟村民一样,要跟着送殡。

主持流程的司仪,指挥人将二叔公的棺材盖钉死,在上面盖了一块红布。

布上面放了一只绑着脚的大公鸡,又撒一些米,然后开始召集抬棺的人。

乡下抬棺材讲究颇多,一般抬棺人有八个,而且这八个人只能是村子里的邻居,不能是直系亲戚。

自己家人不能抬棺,一路上棺材也不能落地。

抬棺材的人,叫孝子磕头的时候,孝子们必须转过身来向棺材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