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大瓦屋的炕上摆满了各种文具书籍, 还有拆撕得乱七八糟的纸包装。

在不能直接用钱支付的情况下,渴求好内容的单位仍努力寻找了足以鼓励创作者的有用物资。

小狼沃勒和糖豆捡到一个掉在地上的纸团扑来捉去,时不时发出一声玩耍呜音。

糖豆虽然胆小,却十分聪明。它玩了一会儿就学会了逗沃勒, 一扑将纸团扑滚出去, 沃勒立即看似凶狠实则憨态可掬地追着纸团又扑又跑。

糖豆看着沃勒追到纸团了, 就又跑过去把纸团推远,沃勒再追,糖豆再看。

渐渐的,沃勒也反应过来,气气地弃纸团于不顾, 瘸着腿朝糖豆一压, 抱住糖豆的尾巴便咬。

糖豆引火上身,当即认怂,夹着尾巴跑到墙根, 把自己缩成一团。

沃勒这才大摇大摆瘸过来,靠着糖豆脑袋坐下,摆出老大做派,一下一下地舔起糖豆的小狗脑袋。

炕上林雪君和衣秀玉拆包拆得额角冒汗, 红色书籍里夹的邮票一叠又一叠, 很快便把书籍撑成了个胖子。

只可惜不仅印猴子的邮票没找到,连印狒狒的也没有。不过林雪君仍决定要把所有‘可能性’都保存起来。

院外忽然传来嘈杂人声时,两个女孩子正沉浸在自己的事儿里。直到大队长敲了两下门后急性子地推门进来, 她们才茫茫然抬头。

下一瞬,屋子里挤进一群人,沃勒也嗷呜个不休,糖豆嗖一下躲到沃勒身后, 狐假虎威地仰头狂吠。

大队长哈哈笑着向走在最前头的男人介绍:“这位就是林雪君同志,那位衣秀玉同志您已经见过了。”

衣秀玉听到这话终于回神,忙拉直了身体朝走到炕沿的男人伸出右手:“陈社长您好。”

她本来是跪坐在炕上的,这样一拉直,倒成了跪着跟陈社长握手了。

“哈哈哈,你们坐着,不必太拘谨。”陈社长伸手在衣秀玉肩膀上一压,将跪起来的小姑娘又压得坐了回去。

林雪君眼睛在众人面前快速一逡,忽然明白过来。

起身跳下炕,她趿拉上脚边一双小棉鞋,在裤缝处擦了擦手,利索地朝众人围绕的男人伸右手,并挺胸抬头朗声道:

“社长好。”

“哈哈哈。”陈社长被林雪君郑重的样子逗笑,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才深吸一口气,摇头慨叹:

“林同志,终于见到你了啊,可是不容易。”

他们这么一大队人,等来等去等不到,边上第六生产队和第八生产队都视察了一大圈儿,才总算见到了啊。

林雪君有些局促地笑笑,她一个后世研究生哪接待过领导视察啊。

更何况对方可是呼色赫公社的一社之长,掌管着呼色赫公社十几个大队的大领导啊。

别说他们这些知青的最上级部门知青办是归社长管的,就连他们生产队的大队长也要由陈社长任免诶。

那么多物资的分派、人员的调遣,利与弊都在人家手掌心里,她又不懂这种特殊的人际关系,哪知道要怎么讲话怎么表态嘛,只得拿眼睛去瞄大队长,以眼神求救。

大队长王小磊正站在边上笑吟吟看着林雪君和陈社长握手,脑袋里琢磨着回头怎么好好描述一下眼前这场面,在自家生产队社员和其他生产队队长们面前吹吹牛b。

忽然接收到林雪君传递的信号,忙清了清喉咙,收敛起自己不合时宜的小心思,转手指了指窗边的圆桌:

“哈哈哈,陈社长,不要站着讲话了,来这边坐呗。”

陈社长却没有立即坐过去,而是被炕上堆成小山的各式东西吸引了目光:

“这都是谁收的邮包信件啊?”

当下邮票可不便宜,买信件邮票的3分钱能买一斤桃酥饼,醋都能买三四斤。面额大一点的邮票要8分、1角以上,那就连大米、红糖、肉食之类都买得起了。

谁花这么多钱买了这么多邮票,给知青们邮东西啊?

“都是林雪君同志收的。”衣秀玉站在炕边,忍不住率先炫耀道。

“全是林同志一个人的?”陈社长愕然,他这个一社之长经手那么多事,也难得一次收这么多信件的。

林雪君难道有个日理万机的隐藏身份,才需要这么多人邮信件包裹给她?

“谁花这么多钱邮这么多东西啊?”大队长原本还站在那里摆着礼貌的架子,忽然听到衣秀玉这话,注意到炕上的东西,瞬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矜持啥的全忘了,又变回脾气急、嗓门大的样子。

“都是出版社、报社、广播站之类录用了林同志的稿件后回寄的通知和酬劳。”衣秀玉又补充。

“这么多?”陈社长啧一声,不由得走近炕沿低头去打量。

站在陈社长身后的其他场部社员也纷纷涌过来看,不时发出啧啧赞叹声。

林雪君站在炕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