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她打发了那奶嬷嬷,长公主这边,却又改了主意——定要她去花灯节。

她不由想起前两次经历。

第一次,是她努力摆脱去大慈恩寺的命运,可最终,还是被鲁莲掳来了。

第二次,是那刀疤紫衣男——

可最终,还是被掳去了那密室。

这般看来:有些事即使她极力避免,还是会遵循着原来的轨道走。

姜瑶忽而想起,来大慈恩寺时路上做的梦。

她被淹在冰冷的湖水里,无人发觉,而后,沉到冰凉的水中……

梦?

对,梦!

姜瑶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是什么了。

她落在水里,岸上一片乱糟糟的,有人在奔逃呼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但不知为何,明明有人呼叫,却一直没人来救自己,最后——

姜瑶面前一下子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鬓乱钗落的女子浮在水面上,艳色锦衣如花儿一般,徜在水里,簇拥着一张惨白得泡得如发面馒头的脸。

有人在旁边尖叫:“死人啦!”

这是梦。

这是梦…

不想起也罢,一想起来,便感觉有冰凉的湖水从她的眼耳口鼻渗入,她拼命喘|息着,试图将身体往上浮,可脚被一簇水草缠住了,绝望、阴冷、愤恨,所有情绪都在一瞬间迸发上来,她骂这贼老天:凭什么,凭什么要她死!

她都那么努力不想死了…

而后,就闭了眼,直愣愣地看着天,到死,那双眼都没合上。

梦真实得可怕。

仿佛亲身经历过似的。

姜瑶用指甲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从那阴冷的画面里醒来,面无表情地想:按照“剧情大神”的尿性,她落湖这事,是必定要发生了。

可落湖…

湖在哪儿?

她想起梦境里,那花灯攒聚的湖边,如她记得没错,那湖,应当就是鹊儿桥那的湖。

所以,明明她脚崴了,但还是一定要让她去花灯节——

如一个人呆在这大慈恩寺,恐事情会更可怕吧?

还不如跟着长公主。长公主有私兵,出行必定有侍卫随行,她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呆在明月楼里,还能让她掉到湖里去。

如果这样,剧情还顺着之前的发展——

正好印证她另一个想法。

此前她所有的破局点,都在一人。

今日……

姜瑶想着,叫红玉进来,在她耳边吩咐了两句,红玉一愣,抬头看姜瑶:“娘子,为何要找…”

“你去就是。”

姜瑶道。

红玉只得点点头,推门出去。

青雀奇怪:“红玉,你不替娘子准备出行的东西,出去做什么?”

红玉道:“你莫管。”

青雀跺跺脚,回过头来,看姜瑶朝着她笑,忍不住道:“娘子,你怎么总与阿玉说悄悄话,却不带奴婢?”

姜瑶道:“那自然是…青雀太可爱了,我不舍得。”

青雀被她说得脸一红,剩下的抱怨,却不舍得说了。

只道:“娘子下次有事就吩咐奴婢吧。”

她拍拍胸脯:“奴婢也很能干的。”

姜瑶点头:“恩,能干。”

青雀跺跺脚:“娘子,你又笑。”

……

“她拒绝了?”

鲁家客院里,鲁莲面色铁青地看着奶嬷嬷,不过旋即,他又一笑。

他一派优雅地自这满院的桃花树里择了一支最开得最艳的桃花——

短短一夜里,这满院的梨树和玉兰花,都被他换成了盛放的桃花树。

一眼望去,满目艳粉。

鲁莲拈着那支桃花,在手里把玩,还问旁边的嬷嬷:“嬷嬷,你觉得,这枝桃花如何,美么?”

奶嬷嬷哆嗦了下,忙弯着腰道:“美,自然是美。”

“可这么美,”鲁莲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支桃花,道,“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说着,他冷不丁将那桃枝丢到地上,用足底碾了碾,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

……

誉王客院。

魏玹喝得兴起,听下人来报,一双眼儿眯起:“你是说,那女的去看灯了?”

“是。”

下人双手垂着,毕恭毕敬。

“还有…我那好表弟,被王庭芳叫走了?”他又问。

“是。”

下人回答。

“那敢情好。”魏玹摸着新生出胡渣来的下巴,想起那晚慈恩塔里,他喘着大气,看着被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