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也不由得问自己——喜欢魏玠吗?

前世,她从未经历过情爱。

没有过爱慕的男子,也没有男子真心倾慕她。

这一世,魏玠待她好,她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他,与他在一起。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否则怎能忍受他呢?

要问为什么喜欢魏玠,她说不上来。

或许是享受被他保护、信任的感觉。

或许是习惯有他在……

总之,这些似是而非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恰恰组成那难以宣之于口的喜欢。

昭华理清自己的心意后,手指轻轻抚过那香囊的绣面。

“嗯,喜欢的。”

阿莱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魏相位高权重,出身尊贵,又有一副俊美的皮相,又有多少女子抗拒得了呢?

而且,他待公主很好。

连生辰礼都那么大手笔、那么用心。

只是……

“可是公主,魏相已有婚约。”

话一出口,阿莱便意识到自己僭越,但她不后悔这样说。

这是血淋淋的现实,总要有人提醒公主。

昭华放下手里那还未完工的香囊,脸色略显不悦。

“这是我与他的私事,我自有打算。”

阿莱忠心耿耿,不愿见她沉沦。

执意与魏相在一起,将来受伤的还是公主自己。

“公主,将军也很担心您。

“并且属下认为,这私事会影响您的大计。

“宫中那些事,只怕魏相早晚会知道有您的一份,届时,您要如何向他解释?”

昭华秀眉紧锁,越发得不满。

“阿莱,你越矩了。出去吧。”

真话如良药,苦口,难以受用。

昭华何尝不是担心着、惴惴不安着,不知将来如何向魏玠解释。

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且她想,魏玠会理解她的。

其实,用不了早晚,魏玠这会儿已经知道宫中发生的事。

魏府。

魏玠得知贵妃流产后,便怀疑与昭华有关。

他脸色深沉,俊逸的眉眼覆上点点寒星般的冰冷。

如果真是她,那么,她就不止是撒谎成性,还残害无辜了。

她害的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那是皇嗣!

“新宅还有多久完工。”魏玠还算冷静地发问。

陆从眼皮直跳。

“主子,快了,约莫还有几日。”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再快,只怕那些工匠们都得撂挑子。

魏玠这次没再催。

他眼神平和,对着陆从吩咐。

“近日多派人盯着些,只怕宫里不太平。”

“主子,您是说,会有人对公主不利?是贵妃吗?”陆从很诧异。

魏玠鸦羽似的眼睫半阖,缓缓道。

“不止是贵妃,还有嘉禾公主。总之,小心为上。”

“是,主子!小人这就去办!”

……

公主府。

昭华那香囊已经绣了大半。

天色渐晚,她将其收拾起来,打算明儿再接着做。

阿莱收拾卧房时,发现了一包药。

“公主,上回将军给的药,这里还剩下一些,要如何处理?”

昭华转眼瞥去,不假思索地回。

“留着吧,如此稀罕的假孕药,丢了可惜。”

贵妃聪明一世,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怀孕,一切都是药物所致的假孕,连太医都分辨不出。

至于今日滑胎所流的那些血,也只不过是抑制月余的癸水血污。

这个时候,贵妃应该还在为那不存在的孩子而伤心痛苦吧。

思及此,昭华的眼神变得冷锐。

比起她前世所受的,贵妃现在遭遇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她会让贵妃失去一切,饱受痛苦地死去……

令昭华意外的是,两天后,贵妃就派人来公主府,想邀她入宫一叙。

阿莱担心公主安危,提醒她。

“公主,贵妃会不会怀疑您,借机试探?”

昭华戴上耳铛,举手投足间皆是从容。

“不必心慌,且行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