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魏玠养着个外室,魏老夫人起初是不信的。

可听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她就担心起来了。

今日,她非得亲自来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哪知还真见到孙子和一女人待在一块儿。

更令她两眼发黑的是——那女人还怀着孩子!

魏家世代清流,怎能容下这等荒唐事!

老夫人腿也不抖了,大步流星似的迈进角亭,指着那大肚子的女人,问魏玠。

“她是谁!”

青玉不知所措,慌忙起身行礼。

“我……我,民女青玉,给您请安!”

魏老夫人盯着眼前的女人,气血极为不畅。

她以为,昌平成婚后,玠儿就该消停了,能娶栖梧了。

可这女人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魏玠镇定地吩咐青玉。

“你先下去。”

“是……”青玉见这阵仗,本就心里发怵。

她低着头,离开时都不敢看老夫人一眼。

魏老夫人勉强稳住心神,被婆子扶着坐下。

她望向已然双目失明的孙子,心情格外复杂。

既有对他的心疼,也有不理解。

她语气稍微缓和下来,耐着性子问。

“玠儿,你只需告诉祖母,那女人怀着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魏玠眼神清冷。

“祖母这样在意魏家名声,想来必能够保守秘密。”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这话也像是承认了。

魏老夫人顿时露出错愕失望的神情来,望着他,差点连话都说不明白。

“你!你真……玠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怎能这样作践自己、作践魏家的门风啊!”

她又悲又气,甚至想打醒魏玠。

她也知道他心里苦,需要女人来排解。

但再怎么着,也不能弄出个孩子来啊!

魏老夫人气得身体发抖,“我将来怎么有脸去见魏家的列祖列宗……”

魏玠不欲多言,起身,命令陆从。

“送老夫人回府。”

“是!”

魏老夫人被强行请走时,青玉就躲在暗处,亲眼瞧见了。

她也大概猜到,那老夫人为何找来。

想必是她给魏相招麻烦了。

思及此,青玉面露愧色。

她立马去找魏玠,攥着衣角,主动向他提出。

“大人,得您庇护,民女感恩不尽。

“只是……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叨扰下去。

“民女这就离开!”

魏玠只问她。

“离了这儿,你有法子逃过七皇子府的追兵么。”

青玉脸色紧张,“民女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魏玠低低地笑了。

像是在笑她的天真无知。

她不禁羞愧地红了脸。

不过,这段日子以来,她还是头一回见他笑。

“你在这儿,不算叨扰。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亦有事向你求教。

“且眼下你不良于行,要离开,至少等生下孩子。”

孕妇身子重,根本走不动、走不远。

青玉眼泛着热泪,“多谢大人。但唯恐有损大人声名……”

魏玠眼眸苍凉,空洞地投向远处。

“不会。无人在意。”

……

夜深时分。

苏家。

忠心耿耿的老仆一再向苏大人确认。

“老爷,我们真要背叛郑家,背叛贵妃娘娘吗?这可是置整个苏府的安危于火上啊!”

苏大人看着昌平公主的密信,脸色铁青。

“你以为,不这样做,我们苏家就能独善其身吗!

“魏相在调查千刃玄铁矿的案子,定远侯已经被抓,日夜在牢中受审。

“他迟早也会供出所有人来!

“与其……与其一块儿死,不如搏个生路。

“何况贵妃纵女行凶,害惨了我的婉儿,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他现在更害怕的,是昌平公主。

她怎么知道,千刃玄铁矿一案,他也有份参与?

真如她所言,是她在魏府偷听到的吗?

次日一早,刑部大牢就收到一封告密信,信中还附着一本账簿。

贵妃在刑部有眼线。

事情紧急,当天贵妃就收到此消息。

她顿时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