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昭华等了许久。

轿帘被掀开,她的心一提。

魏玠面无表情地坐上来,“回府吧。”

这三个字,似是道尽他的疲惫麻木。

“青兰怎么样了?”昭华急声问。

魏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目前没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话,昭华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心潮热。

魏玠手里拿着那幅画。

是昭华先前落在院子里,又被他拿回来的画。

昭华看见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他打开看过没有。

昭华不无心虚地垂眸,没有再看魏玠。

擅自将他的东西拿出去,确实不应该。

但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见青兰。

总不能直接挑明,她就是魏玠的妻子。

她想,这一路,他总会开口问她什么。

但他始终没说话。

气氛僵持着,令人不适。

回到魏府,魏玠让阿莱送昭华回屋歇息。

他则去了别的地方。

看方向,应该是去找他母亲魏夫人了。

这之后的一整天,魏玠都没回来。

午膳和晚膳,都是昭华一个人。

后来听说,他见过魏夫人后,就出府了。

又让人去打探,才知他是去青兰那儿了,还带上了药房里的药材和人参。

昭华也没闲着。

她一直在想,是谁要杀青兰。

晚上,她去了后院深处。

那是幽禁着宁栖梧的地方。

见昭华来找自己,宁栖梧甚是意外。

屋里就她们两人,昭华直接开门见山。

“派去刺杀青兰的杀手,是受你指使吗。”

宁栖梧颇为茫然地抬起头来,语气蕴含着无辜。

“公主,我与青兰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

“青兰的事,只有你最清楚。”

“公主,您这话有失公允。知晓青兰下落的,不止我一人,还有婆母。”宁栖梧镇定不迫。

昭华失了耐心,冷声道。

“看来,只是被幽禁于此,对你还是太宽容了。”

宁栖梧听着她的威胁,脸色微变。

“公主就这般容不下我吗?

“您为何就是认定是我做的?

“我已然自身难保,等待着发落,这样做,对我有何益处?

“还请公主公平处理,莫要诬陷我。但若是欲加之罪,我也不再多做辩解了。”

宁栖梧心思深沉,她解释完自己的清白,又给了昭华一个线索。

“不过我有个拙见,刺杀青兰这种事,倒像是三弟的行事作风。

“他输了家主之位,又被兄长发落到庄子里,做那些粗使活儿,定然咽不下这口气。

“青兰对兄长又那么重要……”

“魏玺怎会知道青兰的下落。”昭华审视着宁栖梧。

后者流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公主,此事我怎么知道呢?

“但以三弟的本事,知晓那些事也很正常。

“如果真是三弟所为,公主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若非青兰,三弟伤害的人就是你了。

“真是万幸呢,长公主殿下。”

宁栖梧始终保持笑容,不慌不忙。

昭华听出她言语中的挑拨,眼中略过一道肃杀凉意。

她没再追问下去,出去后,直接命令外头的下人。

“这院子还是太大了,给少夫人换个更加清净的地方。”

屋内的宁栖梧听见了,兀自攥紧袖中的手。

她隐忍着,眸中一片森然。

突然,她站起身,隔着那紧闭的门,高声对昭华说。

“公主,我能猜到的,兄长定然也能猜到。

“您可要多加留心,不要让魏家再闹出兄弟相杀的事情来。

“千万当心,兄长为了青兰,真的会杀了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