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子回身望去,只见一个体型高大,瞧着很是壮硕的人影,扛着一把锄头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就着模糊的光线,他们还是将来人认了出来,不是李菊花又是谁?

想起李菊花那张让人心生恐惧的脸,哪怕此刻因为天色将暗而看不清,也足够让几个男子花容失色,那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害怕,几人一个屁都不敢放,缩着脖子作鹌鹑状,一溜烟跑了。

李菊花面无表情,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她的夫郎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个了,有通过媒婆介绍的,也有她通过别的人贩子弄来的,总之,她就没缺过男人,孩子也一样,别说卖李平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她都卖过。

打量了李平几眼,她从鼻孔里哼出一个音节,不屑道,“真是年纪越大,就越活回去了,都能被几个未出阁的男子奚落了,真是出息。”

李平讷讷不敢说话,没有半分和别的男子呛声的勇气,直起身子垂着脑袋,默默喊了声大姐,便跟在李菊花身后回娘家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说一句话。

直到进了院子,李菊花将手中的锄头随手一扔,这才问道,“回来啥事?若是林家真的吃不上饭了你就少回来,省得还要给你多备一双筷子,粮食不用钱买啊?”

在李菊花眼中,不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弟弟都是没用的,李平若和以前一样能带点好东西和钱回来,她还能笑脸相迎,让吃一顿热乎饭,若不能,那就干脆死在婆家,省得回来丢人现眼。

李菊花的现任夫郎见她回来,忙不迭的端茶倒水伺候她,见李平跟在身后,只轻声说了句,“小叔子回来了。”

然后没了下文,继续去忙活了。

李平尴尬的跟着李菊花进了堂屋,一家人已经在堂屋里团团坐,瞧着是马上就要开饭的架势,瞧见李平都挺惊讶,李母皱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只背着一个小包袱,颇为失望。

冷声道,“你这次回来又没带东西?”

李平抓着包袱的手紧了紧,“没··婆婆昏迷不醒,大吉手中的田地都被大爹拿去赎人了,现在家中的粮食都是靠着卖做好的绸缎衣裳买的,也不知道婆婆什么时候能醒,若醒不来,林家怕是要散了。”

李菊花一瞬间抓住了重点,林家再怎么衰败,不还有一座青砖大瓦房在吗?起一座青砖大瓦房可要不少钱呢,林大吉是林家的独女,若林母没了,青砖大瓦房就是林大吉的。

林母留下来的那些田地也是林大吉的,而李平是林大吉的正夫,若能哄骗一二,这房子不就能流落到自己手中?再不济,让林大吉给她分点肉也不过分吧?几亩地或者几十两银子应该没跑吧?这不比买卖人口安全的多啊?

她抬手制止要继续说话的李母,一扫不耐烦的嘴脸,笑容可掬的拉着李平坐到方桌边上,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看我粗心的,忘了你是走路回来的,走这么远,定然是饿了,有什么话咱们吃完饭再说,刚好你姐夫也做好饭了。”

李母是最了解自己大女儿的,若没好事绝对不会这么殷勤,能让她这么殷勤的好事也一定和钱有关,她和李父对视一眼,目光在二女儿的脸上扫过,一家子黑心肝的坏事做多了,早就有了不一样的默契,纷纷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对李平嘘寒问暖起来。

李平记得,这样的情况少有,都是他带好东西回娘家的时候才出现的,还有,家里人要算计人的时候,也会这样,他有种自己掉入狼窝的错觉,不自然地笑着,和家里这些熟悉又让他头皮发麻的人说着一些有的没的。

直到一顿饭吃完,他神情都是恍惚的,被一家人温声细语对待,整个过程没让他觉得舒心,反倒有些头皮发麻,他局促不安的看向未离开饭桌的众人,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个家若是没必要还是少回来为妙,未免太吓人了些。

压下心底的不安,他率先打破全员微笑的场面,将自己回娘家的缘由说了出来,“大姐,我今日急匆匆回来,其实是想告诉你,那个迟傲雪,教了咱们村里孩子一首童谣,是为了让那些孩子提高警觉,不被人贩子抓走。”

“她近日搞了个什么大棚出来,说是外邦传过来的东西,她想学学,便请了大匠给她盖跟房子一样大的大棚,请村民给她山上砍竹子,给的工钱都挺高的,那些个大匠都是其余村子里的人,对林家村孩子们念的童谣很感兴趣。

想要迟傲雪多写几份带回去村里,让村里的孩子都跟着背,说是背会了肯定不会那般容易着了人贩子的道,我还未开始给大姐物色合适的小孩呢,就听到了这些,怕你不知情况去林家村的时候给暴露了,特意来给你通风报信。”

说完,他面露忐忑的看着李菊花,迟傲雪的这番作为,不止让林家村的人学精了,也会让其余村子的人跟着学,一传十十传百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各个城镇。

那么,靠着拐卖人口过活的人贩子就得再想更好的法子拐卖已经有了防范意识的人,问题是,既然有了防范意识,那么下手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