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没发现这事儿,自家女人总是喝酒什么的,他管不着,只能顺着,本以为去林家村谈事情,和平时应酬差不多,喝点酒没什么大不了,女人在一起说话,哪有不喝酒的?

现在可好,为昨晚的疏忽买了单,他拉开王村长的裤头看尾椎位置的时候发现青了一块,乌青乌青的,面积不小,像是磕到了门槛上,横着一条,瞧着就挺严重。

王夫郎压根不敢伸手碰,咽了咽干涩的嗓子道,“青··青了一块··当家的,要不我先扶着你趴下?一会儿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王村长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她这么撑着根本不是回事,躺下估计会更疼,还是趴着,等大夫来了也好帮她仔细检查。

她挪了挪,忍着疼,在王夫郎的搀扶下艰难趴在床上,光这么片刻功夫,脸已经疼白了,加上一早上没进食,只觉得身体都快被掏空,有气无力道,“去林家村请小林大夫··”

“欸,我省得,我这就让豆姐儿去请。”

穷乡僻壤的,不是每个村子都有大夫的,就算有,也没人能和小林大夫一较高下,能治个风寒就顶天了,能跟小林大夫一样靠医术在镇上都能闯出一番名堂的可不多见,林家村有这么个人物的存在,也是捡到宝了。

王夫郎替王村长盖上被子,匆匆出了屋子,拍响豆姐儿的屋门,“豆姐儿,赶紧起来,你娘受伤了,你快去林家村请小林大夫来给看看。”

王豆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抱着自家夫郎准备继续睡,在听到你娘受伤几个字眼时,猛然惊醒,胡乱拿起衣裳往身上套,一边套,一边问屋外的王夫郎,“爹,咋回事?娘怎么会受伤?谁伤了她?”

她身边的男子也赶紧给她整理衣裳,夫妻二人没有丝毫睡意。

一家之主受伤乃是大事,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我也不知道,你快着些,我去给你娘送早饭过去,你的那份给你温在锅里,将小林大夫请来了你再吃,你娘疼得厉害,耽搁不得。”

王夫郎说完匆匆回灶房端吃的了,王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丝毫耽搁,穿上衣裳就拉开门奔了出去,头发都没顾得上整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疯子出村了。

这边,小林大夫可不知道有人要来找她看诊,带着林玉,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手中还拿着一把小药锄,就上山了,速度比迟傲雪只慢了一丢丢。

几乎是迟傲雪前脚刚进深林,母子俩就到了山脚下。

小林大夫知道林玉好学,一向对她布置的功课很是上心,她满意的同时,也发现了不少问题,譬如,这孩子没有记录病人病情的习惯,也不会细心到看看近期就诊病人的药材是否有剩余,他只会一味的听从她的吩咐,没有自己的见解。

看看外伤可以,看内伤不行,对病人没记录的话,是无法时刻了解病人的病情,也无法在以后翻阅的时候做出改进,这样的话,医术是没法更进一步的,想要医术进步,就得先记录下每一个病人的病情。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医者会留下很多手札的原因,不止是医者,厨师、香料师等等都会记录下来,一方面是怕记忆太遥远自己会忘记,一方面是为了发现自己的不足,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记录会让后代看到,从而更上一层楼,这便是手札的真正意义所在。

知道自己儿子问题出在哪里,她便针对这些问题展开了问话,“玉儿,你可还记得傲雪家中那个男子用的什么药?”

林玉几乎是没有丝毫迟疑,张口便道,“记得,您说那人身上的伤口是刀剑所伤,经脉皮肤受损,气血瘀滞,需要以王不留行散内服外敷,其中,王不留行作为主药,因为王不留行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其次,蒴藋(shuo第四声 di第二声)可以行血通经,消淤化滞,桑白皮可以续接断脉,愈合伤口,芍药、黄岑可以清血热···”(该方出自金匮要略,注解也是,有书本上的依据,没有实际依据,勿杠。)

他说的头头是道,对于王不留行散内的每一种药材都有很深刻的理解,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丝毫没搞明白,他娘问的压根不是他对药方与药材的理解。

但小林大夫适合很温和的人,对于自家儿子这般认真的解说,并没有打断,而是等人说完了才道,“你对药材的理解与运用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今日问你的并不是这些,这些知识是你的基本功课,你若无法熟知运用便不是真正的医者。”

“医者就需要对每一种药材都有一定的了解,你能做到这一步,我很欣慰,但有一点你忘了,那就是治疗病人的时候应该做一份记录,不是每一个病患对你开的药方都会药到病除的。”

“当你有了记录以后,再次诊治,说不得就能发现为什么这个人对这个药方不起作用,从而方便更换药方,你现在不曾给人真正看诊,对病患的药材记得很清楚,但若是你当了坐堂大夫,找你看诊的人多了起来,矛盾也就会多起来。

记录下每一位病人的病况与药方是比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