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还是让迟傲雪感受到了林贵对林霞,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感情在的,因为在得知这件事时,林贵沉默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没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等他回神时,他还以为只过了一瞬间,然而,他笔下的画纸上早就晕开了一滩墨迹,好似在说,他方才走神了,浪费了一张纸。

等他将那张浪费的纸扔掉时,再想继续下一幅画作,他却再也无法静下心,又浪费了一张纸,连续浪费了三张纸后,他放下了笔,看向迟傲雪道,“我去牛鳏夫家看看他家鸡崽出窝没。”

他已经很久没去村子里走动了,平时在家就有活计干,今日莫名就想去村子里看看,让他无处安放的心得到一些慰藉。

赵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说道,“你们阿爷虽嘴上说着和林霞老死不相往来,平时也对人爱答不理,心中记恨着林霞对咱们的所作所为,但知道这个妹妹要没了的时候,他还是心中难受。”

“断了关系又如何,终究是流着相同的血脉,再不在意,还是会难过一阵子的,等他散散心,就会好很多的。”

与林贵相处这么多年,他还是比较了解自家公公的。

迟傲雪能理解,也就没多言,她找了两根适合做拐杖的木头在院子里削了起来,一连三日,都在跟两根木头作斗争,上午削,下午削,睡前还在削。

连地里都没去,因为这木头是槐树,槐树都比较结实耐用,像锄头斧头之类的,用的都是槐树。

而林贵,也如赵舒所说一般,难受了一天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牛鳏夫家的鸡崽也终于入了鸡圈,和鹅崽们关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下午时分,迟傲雪也终于做好了拐杖,细细打磨了一遍,确定不会出现扎手之类的情况后,她先自己杵着试了试,这才递给轮椅上的祝锦程,“给,等你上茅房的时候就可以杵着这个,用拐杖受力,阿初也能更好扶着捏。”

迟正初这几日打基础很辛苦,扶祝锦程格外吃力,迟傲雪都看心疼了,好在她早就有了给祝锦程做拐杖的想法,当即实施起来。

祝锦程怎么都没想到,迟傲雪耗费三日做的东西竟然是给自己的,他愣愣拿着递到手上的东西,想学着她的样子试试,迟傲雪却阻止他:

“你的腿已经好了很多,还不是使力的时候,这拐杖是给你上茅房时用的,有了它,你自己也能靠双手使点力,就不会将阿初压到,等小林大夫说你可以下地的时候,你再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走,现在还不行。”

“好吧。”

摸了摸拐杖,祝锦程眸中有些失望,这可是她给自己花了三天做的啊,他见证了全部的过程,更知道为了做成拐杖她削木头的时候,手中不知起了多少血泡,这是满满的心意,他却不能在第一时间试一下。

迟傲雪却没有管他,而是带着一折购商城开出的胡萝卜种子和黄瓜种子去了大棚,今日她没带家里人,一个人在大棚里忙活,顺带给几个大棚的蔬果小苗都输送些能量。

当然,这些能量输送出去都是有去无回,等开花结果了才会反哺给她,算起来最早也得一个月,最迟或许还得好几个月,毕竟大家眼皮子底下的东西长太快了太过惹人怀疑,快那么一丢丢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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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请了镇上的大夫来给林霞看诊,得出的结果与小林大夫一般无二,而且开的药方还更贵,出诊费比小林大夫高多了,得知这一情况后,林家众人有口难言。

卖绸缎衣裳得来的银钱在这一刻即将见底,他们不得不将家中的猪卖掉,用以贴补家用,从不上山的林大吉也跟着一家人去采野菜什么的,用以果腹。

与李平走在山间小道时,她忍不住抱怨,“家中不是还有好多田地吗?卖了不就有钱吃饭了吗?何必跟现在一样辛苦上山找吃的?瞧瞧这粗布麻衣穿的,我身上都快被磨破皮了。”

林大吉手中拿着一根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着路边的野草,对现在的生活相当不满意,李平蹲在地上摘野菜的时候她就站在边上看着,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李平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样子,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是给林大吉上起了眼药,“当家的,你觉不觉得咱们娘染上风寒有些奇怪啊?娘住的屋子又没有开窗,怎么能得风寒啊?”

“还有,大爹平时照顾娘最多,我和二爹三爹想帮忙,他都找借口说不用,是不是咱们娘昏迷的时候尿在了床上,一直没给清理,才风寒了?你想想,躺在湿哒哒的被褥上,一到晚上能不觉得凉吗?”

实际上,林霞的风寒就是他一手促成,冯山是个懒惰的,在伺候林霞的时候,李平总是装孝顺,将人给替换了去,林霞的三个夫郎都是一人一天照顾林霞,孙杰算是照顾的最多的。

第一天受凉或许表现不出来,天数多了,就不一样了,李平就是利用这个空隙将林霞给整风寒的,方便他有机会下断肠草,若是林霞的病好的太快,他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