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这件事就被传得村里人尽皆知,林家正因为林霞过世的事情吵得跟个乌眼鸡似的,迟家却欢欢喜喜热热闹闹,两家这般鲜明的对比,让某些人心中顿时不快起来。

林大吉披麻戴孝的站在屋门口,原本林霞五十岁的年纪也不算青壮,死了怎么都该有不少村民上门吊唁的,偏偏林霞中毒身亡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村子。

大家都觉得这林霞死的冤,指不定比年轻的怨气还重,上门吊唁的压根没几个,除了村长一家意思意思上门吊唁外,还有几个离林家宅子较近的去了,其余人压根没去,走路还是绕着走的。

独留挂在院门上方的白绫随风飘荡,显得孤寂极了。

李平想着,自己按照大姐说的将林霞给毒死了,是不是该回去说一声?让家中来人,一方面是两家都是亲家,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大姐之前说的事儿他还没忘。

本可以写信回去说明情况的,但他实在不想待在林家看林家人每天吵个没完,便凑在林大吉身边小声道,“当家的,我回娘家告诉我家里人一趟娘的事情,好歹让他们来给娘上柱香吧。”

林大吉眸子落在李平脸上,阴沉沉的,以往的她可从不会露出这种冰冷淡漠的眼神,李平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

心中突突地,想着,自己下毒的事情该不会被大吉发现了吧?

就在他忐忑之际,林大吉收回了目光,声音无悲无喜,“将儿子带回来,他阿奶死了,怎么着也该送一程。”

李平面色一僵,哪来的儿子?儿子都不知道被他大姐卖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上哪给找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出来?一瞬间他就不想回娘家了。

硬着头皮道,“要不,我还是让人去信一封吧,让我大姐自己过来,娘没了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我一走,你和爹可能忙不过来。”

“你觉得林家现在这情况像是很忙的样子?”林大吉阴恻恻的问出声,莫名觉得眼前这人是在嘲讽没什么人上门吊唁,心中极度不爽。

李平身子一抖,连忙解释,“当家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他磕巴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差点急出满头大汗。

林大吉不耐烦的挥挥手,喝道,“滚。”

李平苦着脸,在对方的凝视下缓缓朝村口走去。

路上听到了不少村民在议论迟家买了很多粮食的事,在林大吉那里受的委屈这一刻尽数化作怨毒落在了迟家人身上。

他加快脚步,准备去林若家中借牛车,暗中监视他的人也加快了步伐不远不近的跟着。

此时的村长家,来送山货的村民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还有人说林青青瞒的深,连山货生意是迟傲雪的都不说云云,等看到李平穿着一身白衣过来时,大家顿时禁了声。

默契的对视一眼,嘴里说着有事,匆匆离开,恍若在躲瘟疫,留下的也很是尴尬的对李平笑笑,然后当做看不见似的,继续卖山货。

李平将一切尽收眼底,一股子屈辱感油然而生,他觉得自己这么丢脸一定是迟傲雪的原因,因为对方和林家有仇,而村民们想做山货生意,必然是需要讨好对方的。

说不定没什么人去林家吊唁也是因为迟傲雪,一桩桩一件件在李平心中细数开来,几乎将他的眼睛给气红,他垂眸走进村长家的院子,驻足在林青青身边。

面无表情询问,“村长在家吗?我想让村长送我去大田村一趟,将婆婆没了的事情告诉我娘家。”

林青青本想让他等一会儿,娘出去好一会儿了,约莫等个一刻钟就该到家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林颜却停下笔,抬眸看向李平,淡声道,“我娘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若是能等,便等一会儿吧,若不能等,只能劳你走路回娘家了。”

他的眸中并未有什么情绪,这般做也只是因为林家与迟家关系不好,他娘身为村长,需要一视同仁。

可他不是村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有七情六欲,有亲疏远近之分,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像林霞一家子,他是喜欢不起来的,因此,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李平咬了咬唇,对上林颜那淡漠的眼神,拳头捏的死紧,心说一个个的都欺负他,等他大姐来了,迟早要让这些人好看。

他气哼哼的扭头就走,连客气的话都没一句。

排队卖山货的村民啧啧两声,“什么人啊,又不是欠了他家的非得帮忙,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怎么到他那儿倒像是做了错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林家以前有林贵的帮衬花钱跟流水似的,我都看到林大吉在镇上酒楼吃饭不止一次了,哪次林霞去镇上一次不是大包小包的?

林贵回林家村以后林霞就再也没钱花了,但家里吃的也比咱们好啊,这不就让家里的人还觉得高咱们一等啊?都是地里刨食的,谁又比谁高贵?看看傲雪,就算挣大钱了也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