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田差役一眼就看到了他,指着他对薛主簿道,“主簿您看,那就是李平,若没有他带路,我也发现不了李家的秘密。”

几乎是她话出口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李平看去,地上半死不活,被拖死狗拖到堂屋的李菊花更是目眦欲裂,原来,根本不是她暴露了,而是李平这个没用的暴露了,从而将一把火烧到了她的头上。

早知道,她就该把李平给卖掉,早知道她就不该出那个让他毒死林霞的提议。

李菊花心中满是后悔,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父嗷了一嗓子,扑上去就撕扯着李平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都是你个丧门星,没有你,咱家怎么可能这么倒霉啊?”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都嫁人了还回娘家作甚?咋不死在外面?还敢在娘家与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早知道就该把你浸猪笼···”

轰——

听着李父的叫骂声,李平只觉得脑袋里一声炸雷作响,他呆呆的看着李父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的容颜依旧苍老,该有的沟壑与皱纹一丝不少,却让他觉得每一处纹路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每多一条,他的心就寒一分,若将心挖出来,怕是上面已经布满了属于冰裂的纹路。

原来,父母姐姐都没把他当家人,原来,他在一家人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原来,昨晚发生的事情,李家几乎人人都知道,只是谁都没想着要出面阻止,反而任由了事态的发展。

原来,两个姐姐将老鼠杀了也不是为了他报仇,而是因为今日下了大雨,能更好的毁尸灭迹,这样,才不会被老鼠牵着鼻子走,才不会提心吊胆害怕老鼠连累一家人。

想明白一切的他,只觉得遍体生寒,寒冬腊月都没有现在这么冷过,被撕扯的他也不躲了,忽地哈哈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死吧,谁也别想独活!!

他猩红着眸子,一把推开李父,惯性使然,李父还抓着他的头发没放开,这一推,竟然扯掉了李平脑袋上的一块头皮,露出头皮下鲜血淋淋的血肉。

他却似感觉不到疼一般,冲薛主簿的方向嚷道,“林霞是我杀的,是李菊花告诉我山上有一种草叫断肠草,她找了一棵给我看,让我记住模样,然后采了新鲜的下在林霞的药里。”

“她说,只有这样,林家的家产才会属于我妻主,我妻主的自然就是我的,我会跟着享福。”

“你闭嘴。”李父扑上来还要打李平,李平再次将人推开,并踹了几脚,指着地上的人,声声泣血,“这老东西,说喜欢我儿子,觉得我儿子长得可爱,说留在家中稀罕稀罕。”

“我不放心,要带走,他跟我说,他再黑心也不会卖掉亲外孙,我信了,将孩子放在家中给他带几天,结果我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李菊花给卖了,卖了五两银子,给了我二两,还跟施恩似的。”

“去年秋收,大家都很忙,孩子们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大人管,李菊花让我给她物色一个····”

李平算是急眼了,压根不需要薛主簿和宁主簿开口问,就将知道的一股脑全倒出来,他知道的还真不多,就是帮着物色了两个孩子,其余的孩子他知道一些,但没有插手过,现在也一一说了出来。

李菊花和李珠花将;李平在心里骂了百八十遍,本还暗自庆幸没有将隐秘的事情告诉李平,但光是李平说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让她们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死刑,是没得跑的,流放都不给机会。

等李平说完的时候,薛主簿看向毛笔就没停下来的宁主簿问,“你都记好了吗?”

“嗯。”宁主簿点点头,看了眼写了五张的纸,觉得这消息还真多。

遂甩甩手道,“其余人还需要再审问,咱们分开审,省得串供。”

其实,就是想将人贩子团伙全都审出来。

“好。”

一行人分工合作,连孩子都被带去单独审问,所有审问情况皆一一记录下来。

李家院子外,村长着急忙慌的带着村民们赶来,面露忐忑的看着守在院门口的差役,递上十几枚铜钱,小心翼翼询问,“差姐儿,我收到消息,说是宁主簿来在哪买村抓人贩子,这李家难不成就是人贩子?”

“你们没有抓错吧?”

看门的差役哪怕收了钱,面色也很是严肃,用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道,“你以为说谁是人贩子谁就是人贩子?衙门是办案的地方,自然讲究证据,证据齐全才能下达刑罚。”

“若是抓错了人,当然会将人放回来,回不来,那基本就是犯事了,我们都是吃朝廷饭的,不会随便冤枉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与你多说几句,坏人脸上不可能写上坏人两个字,有些面上老实的人也不一定老实,雨下这么大,早些回家去吧,若有消息,衙门自会通知。”

说完后,任凭村长和